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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死紅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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圖畫對盲人沒有意義,，音樂對聾子沒有意義,，名利對灑脫者沒有意義,。幾乎所有的東西，只要你想忽視它，都可以對你沒有意義，數(shù)學(xué)例外,。數(shù)學(xué)鐵律就是魔鬼的影子，怎么都甩不掉,。比如,，一年有365天，但其實只要人數(shù)達(dá)到23,，就很可能有兩個人的生日相同,。我小時不懂，竟然以為一個生日差不多的女生和我有緣,，單相思了好幾年,，唉！& a" W5 S. Z) V- R+ n
% J+ v# Q( @8 O2 {: Z4 |現(xiàn)在我要談的是一個比較宏偉的數(shù)學(xué)問題：扭轉(zhuǎn)全社會的觀念有多難,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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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U- p4 w6 p- h5 _. f0 x. s2 o+ i面對社會觀念，我們經(jīng)常感到自己的緲小和無力,。我們所能看到的成功例子,，往往都靠官府的強(qiáng)力推動，甚至鐵血,。其實,，在一片和平的環(huán)境中，沒有強(qiáng)制,、沒有暴力,，社會觀念也并沒你想的那么難以改變，謝杰瑞等人寫的文章 《堅定的少數(shù)派影響下的社會共識》（Social consensus through the influence of committed minorities 又名：少數(shù)群體如何施加影響改變社會共識）揭示了這個秘密,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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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s, B4 I" M+ @這篇文章假定了這樣的一個虛擬社會：總共有 N 個人和 A,、B兩種“社會觀念”。每個人可以信奉 A 觀念,，也可以信奉 B 觀念,，還可以兩個都信奉（動搖者）。信奉 A 的人多,，信奉 B 的少,，但 B 信徒中有少數(shù)“堅定分子”，他們絕不改變觀念,。相比之下,，其它人（不論 A 信徒還是 B 信徒）都可以改變觀念,。另外，人之間的關(guān)系是“全連接”,，就是每個人都可以和其它任何一個人聯(lián)系,。當(dāng)然，在這個“社會”中,，所謂聯(lián)系也就是向?qū)Ψ浇榻B自己的觀念,。
% t3 A( |# P5 a4 Z* k7 y由于堅定分子是花崗巖腦袋，遲早全社會都會變成 B 信徒（我們稱其為“極端社會”）,。問題是：要過多久才能變成極端社會呢,？這就是這篇文章所研究的。它發(fā)現(xiàn)：變成極端時間的速度要比想像快得多,。某些情況下的速度之快,，甚至讓正常的社會都來不及反應(yīng)。
3 d% E) [7 u4 N8 y0 i$ @首先,，我們（其實是謝杰瑞等人,，不好意思）可以忽略一個人向別人介紹自己的觀念、但沒能說服對方的情況,，因為這時沒有任何改變,。我們只考慮成功說服對方的情況，可以列出這樣的“觀念轉(zhuǎn)變規(guī)則表”：& @( g+ C. a! v# @+ L9 y9 V6 B8 C) e) ]
1. (A, A)A -> (A, A)6 }/ J8 J* n. x1 o# w
2. (A, B)A -> (A, AB); t& G" e6 Z9 I! \1 S# O
3. (A, AB)A -> (A, A): k9 D- t: _6 V/ H
4. (B, A)B -> (B, AB): z) J9 B; P- e5 n' M* F: X# y
5. (B, B)B -> (B, B)
. h0 r2 J9 ~ ^. `+ x' Y' R6. (B, AB)B -> (B, B)
( L# z* R& H. p5 f- U3 m1 g7. (AB, A)A -> (A, A)) {# Z% X! M5 b' t
8. (AB, B)A -> (AB, AB)
: U9 X0 d6 D0 _0 h6 o5 _5 V9. (AB, AB)A -> (A, A) , n& Y7 f4 D9 ^4 N, D* J
10. (AB, A)B -> (AB, AB)
. u( h/ Z# |0 W11. (AB, B)B -> (B, B)
( D5 m1 `, `# o4 e12. (AB, AB)B -> (B, B) - E8 G0 r, }3 @9 z
! a% L% v/ j) W( ~( x1 `8 y6 {+ U5 P箭頭前面的括號里是交流前兩個人各自的觀念,，括號后面的字母表示第一個人向第二個人介紹了什么觀念,，箭頭后面是交流后兩個人各自的觀念。4 N) u0 q9 Z" I, E1 i5 F; Q# u& n
比如第二條規(guī)則的意思是：第一個人是 A 信徒,，他向第二個人（B 信徒）介紹了 A 觀念,，隨后第二個人變成了 AB 信徒（動搖了）。大部分規(guī)則都很好理解,，但第七條是什么意思呢,？為什么動搖者向 A 信徒介紹了 A 觀念之后，對方?jīng)]變化,，自己反而成了 A 信徒呢,？這其實是：動搖者想說服別人，卻把自己也說服了,。這和現(xiàn)實不太符合�,，F(xiàn)實中有很多人，擅長用自己都不相信的東西來說服,、教育別人,。但學(xué)術(shù)研究必須做些簡化，所以就假設(shè)沒有這種口是心非的人。
9 o; a+ H, a' e1 O( Q; n4 s還請注意：雖然堅定分子也是 B 信徒,，但絕不會變成 A 信徒或者 AB（動搖者）,。+ Y; a8 s7 I; O
整個虛擬社會就按上面的規(guī)則表不斷變化。兩派都在不斷把對方的人變成動搖者,，或把動搖者變成自己人,。A 派人多，但 B 派核硬,。就算只剩下一個堅定分子,，B 派也有希望！' F5 n! \% q0 L2 b' y6 D0 s
可以用軟件模擬這個過程,，也可以用數(shù)學(xué)分析,。總之,，謝杰瑞等人的文章得出了最終結(jié)論：只要堅定分子的人數(shù)達(dá)到總?cè)藬?shù)的 10%,，A 派就會兵敗如山倒，在極短時間內(nèi)全部變成 B 信徒,，絕無勝算,。
; ^& `. } h* F4 U照直覺來說，10% 的堅定分子,，加上他們發(fā)展的普通 B 信徒,，頂多也就維持半壁河山，怎么也不能一舉獲勝,。但謝杰瑞等人拿出了一個先例：20 世紀(jì)早期的美國人權(quán)運(yùn)動,，就是在黑人數(shù)量突破 10% 后爆發(fā)、迅速獲勝的（2010年,，美國調(diào)查顯示黑人占12.85%）。膚色不可改變,，所以一旦意識到自己也需要平等,，每個黑人都立刻成為了堅定分子，而同情他們的白人則成為普通的 B 信徒,。
+ L( q+ g. F. {3 z4 ~: X美國人權(quán)運(yùn)動固然是偉大的進(jìn)步,，但同樣的規(guī)律也能用來開歷史倒車。比如,，某個國家,，本來大家都安居樂業(yè)、走向幸福,，好巧不巧的有人信了某個教（也許他們只是想在幸福之路上再走快點(diǎn)）,。當(dāng)這些人達(dá)到 10% 時，一下子天翻地覆，變成了宗教極端國家,，后悔也晚了,。
3 P4 |' s: i) s3 n但謝杰瑞等人的文章也只是研究了簡化的理想情況，它假設(shè)堅定分子是隨機(jī)分布在整個社會中的,，每人每次只影響一個人,，信徒之間也沒有協(xié)同，就是單打獨(dú)斗,。實際要復(fù)雜得多,，請考慮利于 B 派的情況：
6 j: l/ _0 O4 X5 {/ E8 T, C1、堅定分子利用某種突發(fā)事件,，培養(yǎng)大批信徒,。例如東漢末年張修、張魯利用黃巾起義發(fā)展五斗米教,、最終割據(jù)一方,，而黃巾起義自己也是利用民不聊生的社會形勢發(fā)展起來的。又如2011年埃及穆兄會利用穆巴拉克下臺之機(jī)大量吸引信徒,，一度獲得政權(quán),。可能的話,，堅定分子也會親手制造某種突發(fā)事件,。* N7 E1 J0 H0 O7 n6 x
2、堅定分子爬上高位,，或者借助身居高位的信徒,。上有所好，下必效焉,。例如很多明星都信教,，有的高級干部也信，還起了教名,。
7 Z/ g' j( d Z s0 g+ o7 M. {/ A3,、堅定分子利用現(xiàn)代科技，比如網(wǎng)絡(luò),。網(wǎng)上經(jīng)常能看到宣傳有神論的文章,，什么愛因斯坦是信神的，什么“當(dāng)科學(xué)走過千年,，會發(fā)現(xiàn)神就等在那里”,。" K4 }- e& e% A0 W
4、即使是一群身份平凡,、不懂科技的堅定分子,，沒有突發(fā)事件,，也能利用謀略高效發(fā)展信徒。比如：幾個人同時給一個人“做工作”,，或利用高考,、事業(yè)、愛情,、就醫(yī),、親情、友情為突破口,。) X- ?9 U) ^! Z+ A0 |& z8 \
而這些是利于 A 派的情況：
- k- A, X: {8 h8 J1,、A 派也可以有自己的堅定分子。& }# G& {& D, O! u' n
2,、當(dāng) A 派明白了這個道理,，就會積極爭奪輿論陣地，不讓對方成氣候,。哪怕不得不收留外來的 B 信徒（例如難民）,，也會加以限制，對 B 派堅定分子更會“優(yōu)待”,，不論他們怎么花言巧語,。
: l$ y! s1 N% C, v8 S5 q/ E3、把 B 派堅定分子從社會中隔離出去,，甚至肉體消滅,。中國歷史上有幾次滅佛運(yùn)動，對避免中國成為極端國家功不可沒,。順便說一下,，這些滅佛運(yùn)動其實并沒有殺死佛教徒，只是勒令他們還俗,。中國歷史上,，好像還真沒有誰因為信佛、信真主,、信上帝而被官府殺掉,，只有想不開尋死的�,？梢娭袊谶@方面還是很寬容的，但并不無知�,，F(xiàn)今有些國家走得太遠(yuǎn),，比如法國。他們的未來如何,，不難想見,。0 E R7 s5 ?+ _9 ~
. e5 ?, B2 F; R% c! d I4 @2 z2 Z最后強(qiáng)調(diào)一下：這篇文章中的規(guī)律不適于科學(xué)。科學(xué)研究的是客觀世界,。哪怕全人類都生活在極端社會,，只要還有人愿意睜眼看客觀世界，科學(xué)就會勝利,。6 Z6 A6 L* \4 z6 d% t; W& I3 V
! n( E& V# D' t0 k. N- s2 j" U' }" H. W8 M) V( U' Z7 a5 H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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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(fā)表于 2019-11-30 13:36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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